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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張立 


 


    一向,對事情無視,待人漠然,看似沒有些什麼能使我上心的,那般冷漠。


    並不是真正的無動於衷,家人的關愛與包容無可比擬,我知道自己是個很幸福的小孩。


    幼年時常與阿公一同至運動公園玩,總是在回家前央求阿公買東西給我吃,一次又一次的帶著可樂、熱狗,趕在晚餐開飯前回家;很愛睡覺的我,每年端午節前夕都會自動自發的早起,並到廚房向正在準備餡料的阿嬤報到,隨後與阿公一起包粽子,在摺成角錐形的粽葉中堆疊一層層美味的內餡,只可惜自始至終我仍沒學會如何開頭與結束的動作……


    年紀稍長,對於阿公的印象真的不多,僅知道他陪伯公住在南投,有些時候才會回來台北。


    不常在家的阿公,因課業增加而補習的我,這之間一來一往,相處的時間更少了。


    阿公的三個孩子都很優秀,而孫女我卻只上了吊車尾的公立高中,大家都沒說些什麼,亦或著應該說是將目光轉移至小我一屆的表弟身上——他後來考上北部第一志願學校。失落感多多少少都有,不過能擠進公立高中這件事倒是讓不少人跌破眼鏡,我不知道別人是怎麼想的,但阿公的行動卻讓我感動不已,同時也深深愧疚……一個老人家騎著冒白煙的五十C.C.機車上山,為的只是要看看孫女上的高中,不過問路時卻是問:「請問某某女中在哪裡?」……可能因為姑姑高中是女子第一志願吧,我猜。


    人老了,身體也會有不少的毛病出現,像阿公就包下了糖尿病、心臟病、躁鬱症……等,以及越來越嚴重的重聽,這讓我必須用很大的音量講話他才聽得到,因此與他說話的次數也漸漸減少,再者,阿公總是和大家提些陳年往事,不懂得體貼的我沒聽進幾個字。


    那是在高二時莫名培養出的默契吧!


    每當我回到家時,阿公總會坐在鋼琴旁的單人沙發上看著電視,在看到我出現時互相投以笑容,準時六點回到家會比出大拇指,一但比較晚回家,他則會問問是不是堵車了。這段時間的我非常開心,每天和同學一起擠專車,為的只是準時六點回家。


    是高二下接近期末考的下午,第一節是歷史課。我偷偷的查看振動的手機,並且點開簡訊——『阿公走了』,媽媽傳來的簡短的訊息,頓時腦中一片空白,世界崩落了,而我的心中似乎少了個什麼東西,接著,淚如雨下。


    阿公剛離開,當天阿嬤將他的東西丟了很多很多,當知道這件事時我二話不說,請爸爸馬上帶我去垃圾場—因為一張照片,一張阿公與我幼時的合照,那一張在照片後寫了密密麻麻文字而識字後的我卻從來不知道內容的照片—它對我而言很重要,每年換新的農民曆阿公永遠拿它當書籤。


    我從來沒有目標,從來沒有為了什麼而堅持過,而這次我堅持著一定要去追回,並且在雨天的垃圾堆中翻找許久,最終只找回阿公的農民曆,照片卻消失得無影無蹤……


    每當為阿公作七總是忍不住淚水,在告別式上靜靜地看著阿公的遺容、遺照,眼淚沒有停止的一刻,但再多的不捨、淚水、懊悔也喚不回阿公已逝去的生命,只會使他無法走的毫無牽掛。


    我失去了,這才開始懂得,懂得去珍惜自己所擁有的一切。


    現在的我會陪著阿嬤看電視,聽她說說她以前的故事、故鄉的一切、阿公如何努力為這個家掙錢,我不知道阿嬤會陪我們多久,我只知道已經浪費很多時間,如果不珍惜每一天我會再次後悔。


    今天是合爐的日子,我不太懂是什麼意思,可能是逝世一年所要做的事情,負責執行儀式的伯伯說,阿祖捨不得阿公,阿公捨不得我們,他沒想到自己會離開的這麼早……


    阿公不是個體貼的人,但是他卻用他的方法照顧我們愛著我們,我感恩這一切所有。


    對不起,我不懂得珍惜和關心別人。


    謝謝你,一直惦記著我們這群子孫。


    我愛你,下輩子成為你的貼心孫女。


    ——感恩的心,感謝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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