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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息景生



“這樣的頭髮也是挺好看挺年輕的啊!”我一邊打趣,一邊摸著我母親的光頭,千百根不到三毫米的頭髮,摸起來刺刺的很好玩。


        我媽只是“嗟嗟”兩聲,不理會我的不正經。但其實我說的是真心話,我覺得我媽無論什麼事情看起來都是這麼可愛,因為她的性格也很開朗,也能夠和孩子們開玩笑。


        這是第四個月,我媽患上了鼻癌後,她的身子逐漸消瘦,原本小胖的她現在只剩下皮包骨了。但她依然堅強如故,面對癌症的威脅,她毫不退卻。只是我們這些孩子,還有其他的親戚看到她日漸虛弱,都感到非常難過。


        而她的頭髮因為化療,一直在脫髮,因此她就乾脆去理了一個光頭,但女人都是愛漂亮的動物。我媽也不例外,所以我們對她剪了這樣的頭並沒有表示什麼驚訝,反而一直誇獎她。其實她剪了這個頭髮以後,真的看起來整個人比之前精神得多了。


        自從看到她身子越來越虛弱後,我們做孩子的都非常擔心,只是我們都不表露出來,怕我母親知道了以後心理不好受,她是一個不喜歡給別人添麻煩的老好人。


        所以,在她晚上入眠以後,我時常都會悄悄地打開她的房門,走到她身邊看著她,然後不知覺地將手放在她鼻子下探氣息,因為我實在太怕她突然之間就離開了我們。


        看到她每天都必須將水用針筒射入鼻孔中清洗時,她會發出很不舒服的聲音,我就會走到她身後,輕輕拍著她的背後,想借此疼疼我的媽媽。記得有一次,我直接就抱著我媽,我媽還問我怎麼了,我只是淡淡回答她:“沒什麼,抱爽而已。”其實她也應該知道,我抱她,是因為我真的害怕失去這個媽媽。


        之後我媽還是保持著開朗的心情去接受病魔的挑戰,而我們也一直在她身邊支持她。她剪了頭髮後,人變得精神起來,只是身子縮水了,像個孩子一樣。


        2008年的1015,是她最後一次陪我過我的生日,之前她都一直抗拒拍照,但今天是我的生日,所以她和我一起拍了不少照片。當時我還不知道,這一年是最後一次的生日裏有她的陪伴。我希望著,她能夠陪我度過每一年的生日、幫我看女朋友好不好、看著我結婚,我還準備好以後有孩子以後就要交給她照顧。


        但就在2009717,我媽在醫院熬了九天后,始終還是離開了我們。


        過了三個月,是我二十四歲的生日,很多朋友依然送上了祝福,但我卻沒有一絲開心的感覺,因為在我的生命中,我缺少了一個最重要的人物陪我度過這一年的生日。


        我和媽媽二十三年九個月的故事,就這樣結束了……


        如果這世界真的有來生,我希望上天能夠幫我將這個故事寫一個續集。來世,我還想當我媽媽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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