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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梁璧君

  

  年幼的時候,身邊不少同學都習琴,每次見到同學坐在鋼琴前陶醉地張開翅膀般的雙手在琴鍵上自由地飛舞,並舞動出旋律和節奏,讓悠揚樂韻飄揚,我便心生羨慕。但因為礙於家裏的經濟條件和客觀環境,我根本不可能有學琴的機會,而學琴的念頭便在我心裏一閃而過了。

 

  大學畢業之後的一個傍晚,我因為心情欠佳而在住所附近的商場閒逛,初出茅廬的我,經常掙扎於理想與現實之間。恰好看到琴行張貼招生的廣告。我站在琴行的門外,透過玻璃窗可以看到琴行的間隔,以及隱約聽到其中的琴聲。一個問題在我心裏湧現,有些甚麼我是可以真正為自己做的呢?

 

  我猶豫了一會,便走進琴行裏去報名學琴了。一週之後,我便開始上鋼琴課。

 

  習琴的大多是年幼的孩子,因此在等候上課及下課離去之際,我經常會迎來家長和孩子們異樣的目光,更試過有一次,一個小孩問他的母親:「嘩,為甚麼這個姐姐這麼大才學琴的呢?」

 

  我並沒有把學琴的事情告訴家人和朋友,而我可以預知,別人聽到我二十歲才學琴,一定會引用很多研究理論和調查結果,指出學琴是小孩子的事,人愈大對節奏感的掌握會更為遲鈍,手指的靈活度也會減低,聽力也會較弱,肢體也較難協調,學琴很難有成果;成年人要忙的事情更多,要持之以恆地每天練琴,根本不容易,再加上我的家居環境不容我放置鋼琴,要租借琴室來練習……成年人學琴大多半途而廢等等事實,來勸說我不要把金錢和時間投放在沒有結果的事情上

 

  我拒絕聆聽這些負面的聲音。

 

  在很多的限制下,我在習琴後的兩年通過了皇家音樂學院的三級鋼琴考試,考達三級的兩年後,我考了五級。

 

  考達了五級之後,我碰到了跨不過的瓶頸。我所學的曲子需要更高的技巧,而在習琴的過程中,我的確要接受,對比起年幼的習琴者而言,自己的節奏感並不太好,手指的確不夠靈活,聽力也很弱,肢體也較難協調,我也因為以上的限制而煩躁,覺得自己無論如何再努力,都不能會有成果的了;碰上了難度高的曲子,就忍不住埋怨,自暴自棄,甚至賭氣不想練了。

 

  但老師的鼓勵成為了我習琴動力的來源,作為一個鋼琴老師、樂團的指揮與專業小號手,他見盡了很多孩子被迫學琴,為的只是敷衍父母,是父母要催谷他們「贏在起跑線上」,父母催逼孩子在短時間內考取八級鋼琴資格,是抱著「別人的孩子都學,我家孩子沒理由不懂的」心態,有一些父母則是為了讓孩子有一技之長將來找不到工作便以教琴維生;有的則為附庸風雅。而學習音樂該有的態度應該是,真正喜愛音樂,享受音樂帶給人的愉悅,而不是「利用」音樂去換取甚麼的。一個音樂學習者的成功,不在於他擁有甚麼資格,考取了哪些證書,達到了哪些級別。

 

  「你能排除萬難去堅持,拒絕聆聽負面的聲音,甘願單單為享受音樂──上帝給予人的禮物而付代價,去學習,是值得欣賞的。所以,盡力吧,享受在其中就是了,不用給自己壓力。限制固然有,這是肯定的,但放手給上帝,恩賜是祂賜予的,當你覺得自己不足時,可以向祂來支取。」老師說。

 

  因為老師的一番話,我開始放鬆下來,我就學習單單享受音樂,而當我投入在音樂裏的時候,我的手指可以自如地在鋼琴上飛舞,悠揚的樂韻把我帶進了一個遼闊的空間,任由琴音帶領我的思想馳騁。

 

  不久之後,我更開始在教會的聚會上司琴,雖然我有失誤,拍子錯了,琴音彈錯了,但我深信上帝知道,我已把我最好的都拿出來了,祂接納我的錯誤,包容我的不完全。

 

  在老師的鼓勵下,我應考了英國皇家音樂學院六級的鋼琴試,但即使我已經很努力,有些地方我還是做得不夠好,所以我沒有多大的信心應考。雖然說考試成績並不代表一個人的能力,但考試可以作為一個學習階段的總結,評分標準也可以作為一個準則,讓我知道日後要針對哪些問題改善。

 

  從應試室出來,我的手震動不已,心跳劇烈,我實在太緊張了,不斷回想考試時的情景,我應該可以彈得更好的,心裏想著這次可能過不了喇。但我想起老師的話,我已經盡了我所能,其他的一切,就交託給天父了。

 

  「我及格了!」一天下班回家後,我打開信箱,便見到一封由英國皇家音樂學院寄來的信,是評分紙和成績單,看到其上的評語和成績,我感到十分意外,驚叫了起來。這個及格的成績,真的得來不易。這成為了我人生中得意的一件事,感謝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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